更新时间:2009-10-27

中国学校:“我们的教育是强大的”

将BBC的五集纪录片《中国学校》看下来，很有感触。这套纪录片最牛叉的地方在于，它完全没有说教，更没有将矛头指向贵国教育体制，而只是简单的叙述故事，三所学校，特别追踪讲述了几个学生，它是让故事里的人说话，而不是解说在意淫。我拍我的故事，让别人去评，很多人没有这种气度，非要在作品中加入立场，显露姿态，如此一来生硬并强权，嚼得烂碎，将观众当傻逼，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加入自己的理解。

举个例子，休宁高中的He老师常挂嘴边的一个词是“成功”，考不了高分就进不了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还成功个蛋蛋，这样的论调在片中已经不止一次提出。他作为体制下的一名合格教师自然没问题，甚至应该说很优秀，像记录片《高三》里的那位班主任，都是心系学子，即便面容憔悴，形容枯槁，但对考分与学生都毫不懈怠。而又不唯休宁的班主任，全国各地的学校，老师，都一样，目前看来，衡量一个学生成功与否的标准——不管你如何否认——都只在一个分数。

你拿薪水吃饭，当了教师，撞个响钟理所应当，因而教师看重分数不但无不可，反而是应尽的职责。据我所知，很多老师头上都有任务，有铁规，含沙射影的潜台词在，你出不了成绩就给我从教师位子上滚下来。如果你留恋日渐拔高的教师待遇，怎么办？只能兢兢业业，取消学生的午休，牺牲晚上陪老婆老公床上嘿咻的美好时光，在自习教室里配学生转悠，你能说这样的老师不合格吗？

那么到底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让莘莘学子日日幸苦，早上五点多起床，背诵三个表，晚上挑灯夜战，默写八个荣，如此循环，让几十代的人乐此不疲？

制度，当然是制度！不管个人如何行为，都是没有问题的，学生寒窗苦读，昧着良心答卷不过为了“成功”来得顺利些，老师苦口婆心，睁着眼说瞎话不过为了目下有名，薪水多一点。生活中真有个《死亡诗社》里那样上课不照本宣科，并让学生站到课桌上大声喧哗，还把学生拉到教室外喧声震天地野生，试试看，包准两天不到便会被口水淹死。向他吐口水的人还不止是学校，社会，说不定还有他亲爱的学生，前不久不是有学生对老师在课堂上的“反动”言论进行举报吗？

别误会，此处我无意责备举报的同学，她们的爱国行为天人共见，爱国怎么会有错？她们不过是制度奴隶，被教育洗脑而已。再说了，被洗脑的人自己会承认自己脑子早没了吗？这就是第二关键。洗过脑的人很多成为东西不分，南北不辨，指责指责，鄙夷抱怨的拥泵。外人对现行的制度是不能责怪，不能抱怨的，否则有异议就等同于不爱国，是讨伐的对象。我老是搞不明白，没有人抱怨，指责，这些制度本身会闭门造车自行调整吗？

现行教育是最好的，最公平的选拨人才制度，我无话可说，想来不过是退而求其次。有必要提一句，别以为我看的时候就满脸愤怒，我可是带着笑容看完的，每一集都有孩子的稚嫩话语让人不禁失笑，再对比个人的青葱岁月，温暖少不了。

最后援引苏珊桑塔格在九一一之后针对美国各界的信心十足，一致对外的呼声，说过以下一段话，做为总结：我们的领导人已经让我们知道他们认为他们的任务是一个操纵性的任务：建立信心和管理悲伤。政治，一个民主国家的政治——意味着容忍分歧，鼓励坦率——已被心理治疗取代。让我们用一切手段一起悲伤。但让我们不要一起愚蠢。些许的历史意识也许有助于我们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及还会继续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国家是强大的，”我们一再被告知。我就不觉得这种话真的带来安慰。谁会怀疑美国是强大的？但美国并非只需要强大。（翻译黄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