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7-30

再见，乌托邦:文艺现场 | 在古运河边，一起聊聊摇滚乐

这个夏天，因为一档网络综艺，摇滚乐的话题骤然升温，一如时下的天气。
" 不管在什么时代，音乐永远都是有态度、给人以力量的。" 导演盛志民说。26 日晚，盛志民带着他的摇滚题材纪录片《再见乌托邦》，在丝业博物馆办了一场放映。这是民间放映组织抛开书本的一场常规活动，同时也是古运河文学电影季的组成部分。电影时长 90 分钟，映后的交流环节，也持续了同样的时间。关于电影、关于摇滚乐、关于那个理想主义的年代，大家都有话要说。
《再见乌托邦》并不是一部新片。影片拍摄于 2008 年，2009 年首映，距今已过去 10 年。导演盛志民早年从事摇滚乐的演出，90 年代初期的时候，北京差不多一半的演出都是他和朋友一起操办的。内地摇滚乐短暂的辉煌过后，盛志民选择了离开，和孟京辉一起做了几年戏剧，后来又开始做电影，曾参与贾樟柯《站台》的制片。
从音乐，到戏剧，再到电影，盛志民经历了不同艺术门类起承转合的过程。一直到 2008 年，中国电影迎来了转型的重要时期。" 商业电影大行其道，独立电影基本销声匿迹。" 盛志民的创作也进入一个瓶颈期。他发现这跟摇滚乐面临的问题非常相似，都是因为资本介入创作而引起。
盛志民一度非常焦虑，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摇滚乐成了他寻找答案的一个出口。" 想通过摇滚乐的变化，寻找这种环境下创作的隐秘逻辑。"
盛志民找到了当年的那些摇滚人，拍了 3 个多月。影片设置了 3 条线索，第一条是寻找小珂，曾经是做梦乐队的吉他手，之后神秘消失。第二条线索是通过关键人物的采访，呈现 " 魔岩三杰 " 的前世今生，其间穿插 1994 年香港红磡中国摇滚乐势力的演出录像，那些片段，如今看来仍然直指人心，令人血脉偾张。第三条线索是记录在录音棚打工的男孩小畅。这个男孩是盛志民在排练场偶然碰到的，却让他看到了影片的结构所在。" 小畅这个角色的出现，代表一个时代结束了。" 盛志民说。
在影片中，小畅在排练厅一边收拾一边哼着歌，歌词直白：" 我要开着奔驰宝马，带着女朋友去私奔。" 把时间倒推回 90 年代，那个时候的何勇，唱着《垃圾场》，反复叩问 " 有没有希望 "，唱着《姑娘漂亮》，纠结 " 交个女朋友，还是养条狗 "。
显然，《再见乌托邦》不是一部只讲述摇滚乐的电影。盛志民想通过摇滚乐这个切片， " 讲述中国改革开放 40 年急速变动的过程，给这些人给这个时代带来了什么。"
以 10 年为一个维度，盛志民把改革开放以来的 40 年分成 4 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 1979-1989，这是一个启蒙的时代，人们对自我认知有一个革新的过程；第二个阶段是 1989-1999，这个 10 年继承了启蒙带来的营养，是一个疯狂创作的十年；第三个阶段是 1999-2009，这是一个向商品社会转型的时期，消费主义开始萌芽；第四个阶段从 2009 至今，消费主义时代真正来临。小畅正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代表，他希望跟上消费主义的浪潮，融入一个新时代。
有观众说，在影片中看到了导演对于那个理想主义年代的怀念，盛志民坚决否认。" 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社会变革，不能只是怀念那个时代，而应该在当下继续找到个人的理想主义，找到自己的表达方式。"
盛志民觉得，现在有很多年轻人，正在一点点接近自己世界中的理想主义。在他看来，抛开书本坚持做艺术电影的民间放映，正是理想主义的一种表现。
抛开书本主理人刘小黛目前正在西宁参加 FIRST 电影节，抛开书本作者东 SIR，担任了这次放映的场控和现场主持。他觉得，大家聚集在一起观看这样一部电影，是用一种特有的仪式感，向那个年代告别。" 那个理想主义的年代过去了，直面当下是最重要的。" 东 SIR 说。
时代不同了，但摇滚乐的市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 市场一直是这样，不是很好，也不是很糟。" 无锡本土音乐人、拂尘乐队主唱尤骏，更看重音乐人本身的创作能力。他觉得，现在的音乐环境更加自由了，音乐人的数量也更多。独立音乐人可以通过网络平台发表作品，比以前方便很多。另一方面，门槛的降低也带来更加激烈的竞争，音乐市场鱼龙混杂。" 作为音乐人，作品是最有发言权的，只要把自己的创造力发挥出来，总会有收获。"
同样的状况从电影市场也能反应出来。盛志民觉得现在的时代其实挺公平，每个人手中的电影票就是民主。" 这是越来越印证你作品的时代，不要怀念过去，当下做你的就好了，好的作品一定不会被埋没。"
刚刚过去的周末，《乐队的夏天》决出了前 7 强。成军 30 年的面孔乐队遗憾止步，年轻一代的乐队如 Click#15、九连真人则继续高歌猛进。刺猬乐队改编了何勇的《头上的包》，副歌部分重新填词，" 今一曲神情缥，梦里聚多离少；明一生光影缈，醒来世事难料 "，扑面而来的少年心气。
一代人终将老去，摇滚乐永远年轻。

作者：小懒
现代快报记者，书本资深影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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