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一个多少有些神秘色彩的城市,就像古巴本身一样,哈瓦那似乎一直是个封闭起来的城市,意识形态上的差异,曾经的不愉快,这个南美城市一直被排斥在西方主流媒体的视野之外。而《乐满哈瓦那》用音乐的找寻在这个城市上空打开了一个缺口,让这里的音乐,这里的空气第一次吹到了美国,如此震撼的一次吹拂。
与《寻找小糖人》有些类似,这也是一个关于寻找的故事,与音乐有关,但是又远远超过了音乐本身。不过或许这群老人要比德里格斯幸运很多,毕竟他们在有生之年来带梦想中的纽约卡内基音乐厅开上一场完全属于自己的音乐会,感受一下真正的欧风美雨。
长久以来,似乎纪录片在自己的印象中就是这个样子,是一场关于寻找的戏剧。在导演的镜头下,我们回溯到一个特定的时间,重新发现曾经的轰轰烈烈或者平淡无奇。相信如果没有这次寻找,或许这群老人中的绝大多数再也不会拿起曾经的乐器,再也不会开启那段尘封的记忆。时间隔了太久,每个人脸上都铺满了生活留下的痕迹,有时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在怀疑那双老茧斑斑的手是否还能在钢琴上按下光滑的黑白键。
找寻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故事的事情,不论结果如何。随着车子开进古巴,行驶在哈瓦那那多少有些古旧的街道上,我们也一下子走进了这个如朝鲜一般,名声在外,却又无比神秘的国度。哈瓦那的生活并有什么特殊之处,一样的人来人往,一样的熙熙攘攘,不同的只是讨价还价的声音有些陌生了,还有小孩子手里的玩具。就生活本身而言,那里的一切都很普通,丝毫看不出因为多年的外交封锁留下的痕迹。这时候你会恍然觉得有些同情,有些怜悯是那样的微不足道,甚至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生活或者什么就是那样,接受它原本的样子,然后寻找到自己一个或伟大或平时的目标,迈开自己坚定的步子,彷徨与怀疑则是其中最不可少的调味料。
当那些老人被一一发现的时候,周围的人是那样惊讶,因为似乎他们很早就是这个样子,跟邻里没有丝毫差别。或许就连自己也会在陌生人的唐宇间开始恍惚:自己真的是那个人吗?不知他们,我们不也是这样的样子吗?
一次聚会,朋友嘴里滔滔不绝着曾经的花边新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问题突然抛了过来,让人有些猝不及防:“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于是你开始一番艰苦的回忆,在某个早已有些荒废的角落里才发现那有些模糊的影子,才抬起头来,不尴不尬地笑上一笑,谁也猜不出那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直到这个时候,每个人才会真切体会出生活本身的意义:不断发生,不断开心或痛苦,然后打包放进某个早已预备好的角落,只有在被别人回忆或自己无聊的时候,才会被拂去一层尘土。或者有些不甘心了,上演一场一如这些老人一样的短暂辉煌。
不过这种找寻对于这些喜爱音乐的老人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当往日的梦想在所谓的现实面前变得灰头土脸的时候,有那么一些人愿意替自己重启希望,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其实这最多只是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想法,甚至是一厢情愿。经历了太多挫折与幻灭的老人们早已不再有什么期待,在面对重新出现的希望时,最先的狂喜过后的痛苦才是最实在的东西。他们已然没有了再次面对失败的勇气。
幸运的是他们最终还是被说服了,那颗原本野心勃勃的心又开始跳动了起来。接下来的排练是一场艰苦的战役,毕竟一切都已经太过生疏了,重新拿起乐器,再次按下黑键,在他们来说,多少有些沉重,沉重背后还有那早已深陷其中的日常繁琐。或许最终还是内心的那份期待与不甘心,老人们再次将古巴那神秘的音乐奏响,在破旧的街道上徘徊与往复。
站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的舞台上,这群老乐士有些激动,有些羞涩,更有深深的不确定。毕竟古巴的音乐究竟在纽约人的耳朵里会如何谁也不能确定,这是他们唯一一次向世界证明自己的机会。
沉默,沉默,然后是长久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刻,每个人都被老人的孩子般的快乐感动了。
我不知道当音乐厅众人散尽,这群老人会有怎样的感受,或许在那一刻,他们人生的帷幕也缓缓落下了,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奢望,留下的一切只是在缓缓的回忆里生活,然后死去。走出卡内基音乐厅的大门,走上熙熙攘攘的纽约街头。这群刚才还备受瞩目的老乐士一下子变得那样普通,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人生也就是这样了,经过一场漫长的等待,然后迎来一场或华丽或暗淡的演出,最终走向人群,消失在人海中。没有什么野心,没有什么报复,但是始终觉得生命是需要一场绽放的,或大或小都无所谓。
《乐满哈瓦那》,或者说那群老乐士,用音乐,用对梦想的追求将原本不可一世的纽约客深深撼动。这就是音乐,这就是影响所承载的东西吧。自己在学习韩语的时候,也会经常感觉到韩国在做着一些让朝鲜很无奈的事情:在韩影或者韩剧里面对朝鲜极尽讽刺之能事。无论在物质上,还是文化生活、政治态度上,韩国都会见缝插针。
回到哈瓦那,短暂的轰动后,他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一切都很平静。毕竟那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烟火,不属于哈瓦那,不属于古巴,不属于纽约,只是在一个时间点上的梦想的呈现,几个耄耋老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