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9-05-18

卡米诺:Camino，信仰探索之旅

我很难接受电影开始那个披着一头栗色卷发，拥有灰绿色大眼睛的灵动女孩和电影后半段因为化疗而秀发尽失，插着氧气管的女孩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事实。疾病偷走了一个人的美貌、青春。这是一部绝望的电影。故事的开头便道出了结局的死亡，就仿佛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死亡日期一般让人心生畏惧。影片的名字叫卡米诺，是片中女主角的名字，在西班牙语中卡米诺有道路、旅途之意。有人说整个影片是一段死亡与爱之旅，而我却认为这是一段信仰探索之旅。

什么是信仰？在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一直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像母亲格洛丽亚那样认为女儿是上帝借给她的一份礼物，而终将要收回，于是女儿的疾病便是天意；还是像姐姐努里亚那般，在去看弥留的妹妹时，仍因为对上帝的爱放弃打车而坚持做公交车，最终错过了见妹妹最后一面；还是如卡米诺，把所爱的男孩称作耶稣，并凭借着对男孩的爱顽强地与病魔做着斗争？也许我们无法分辨谁对谁错，但对于一个拥有孩童的纯真和天性的女孩，寻找一个具象充当信仰也许要比那无形的上帝来得更真实、更有力量。难道天主教就是在教导人们如何压抑自我，教导人们如何摒弃对他人的爱而独爱上帝？难道爱身边的人不是爱上帝的一种方式吗？

看看片中那个神经质般的母亲，在女儿因注射而疼痛难忍的时候，不断地告诫女儿“应该符合上帝对你的期许，他爱你所以对你要求就更高”，她默默地念着“为了教皇，为了教会，为了圣业，为了最穷苦的人，为了有罪孽的人，为了未受洗礼的孩子，忍住疼痛”。她并不是把女儿当作女儿来看待，在她眼中女儿应该不是人，而是神。而她忘记了，卡米诺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成人尚未能承受的癌症所带来的痛苦，一个11岁的孩子又怎能忍受？在一旁的护士看到卡米诺难受的模样，心疼地说“如果疼就喊出来吧”。而她的母亲却用宗教阻止女儿喊叫，卡米诺便真的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哭闹。但我们分明看到了一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以及被扭曲的人性。

还有卡米诺的姐姐，来到医院看望妹妹时候，除了谈论宗教没有一句对妹妹病情的关心，即使是对久未团聚的父亲，态度也颇为冷淡。在姐姐的心里，拥有上帝便已足矣。那么亲情呢，它就那么卑微吗？记得电影中有这样一幕，姐姐对躺在病床上的妹妹说，“我羡慕你，因为你就要上天堂了”。妹妹对姐姐说，“你想我替你祈祷，让你也死吗？”我想每一个观者听到这样的对话时，都会在心底泛起冷冷一笑的。

导演用130分钟写了一个大大的“讽刺”。卡米诺有着超越年龄的聪颖心智，她从来不和母亲、姐姐谈论除了宗教以外的其他内容，却无时无刻不是在用宗教教义诉说着自己的斥责和真心。她说，她是爱耶稣的，她的母亲却不知道她口中的耶稣其实是那个她深爱着的男孩；她用宗教故事反问姐姐何以忍心抛下自己的爱人……卡米诺躺在病床上看似平静地字字句句却掷地有声，意味深长。

回到影片的最开始，一行字幕交代给观众，这是一部改编自真实的影片。因为没有完全忠于原作，此片在西班牙引发了相当大的争议。而我们又何必去苛责这些对事实的改变呢？也许导演的意图并非在再现真实故事上，而是为了引发更深层次的思考。何为信仰？如何对待信仰？人性与宗教的关系是什么？从这个意义来讲，这部电影又是一部充满希望的电影。（for 假日100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