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08-07

肝脏大夫:《肝脏大夫》日本军国主义不代表他的全体国民

题记：
反省比谴责更加重要
――――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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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文化人只有摒弃狭隘的民族主义立场，站于全人类的立场去反思本民族和其它民族的关系，这样的人才算得上优秀，今村昌平确实做到了这一点。
作为日本人他没有回避关东军活体解剖和军国主义对于普通民众的毒害，这在一个至今没有道歉精神的国家是极其可贵的。
这部片子的原作是日本战后著名的无赖派旗手坂口安吾（1906－1955），我们也曾经在银幕上看见他另一部作品《白痴》，他的作品充满了对于现世的嘲讽，非常精确地描摹了小人物的生存状态。
电影的情节大多数人知道，我觉得本片最有意思的设计是赤城大夫总是有着一种奔跑的状态，这种状态似乎是对冷漠、私欲的当今世界的回应，同时，他放弃寻找肝炎病毒的过程也耐人寻味，这种只争朝夕的做法似乎在提醒人们医生的责任更在于对于病人的施救以及稍纵即逝的机会。
在赤城医生身边的几个人也特别有意思，从良的妓女园子。染上吗啡瘾的医生，放任的僧人，这些边缘人物却连成了生到死人生环节，动物作为象征元素一直游荡在他的影像里，肝脏大夫的意义它给了日本民族思考务实意义的可能，片中少女勇斗鲸鱼的场面确实很震撼，有种《老人与海》的坚强姿态，在电影即将和广岛原爆遭遇的一刻产生时间上的联系。
对于女性意义的肯定经常出现在日本战后一代成长的电影里，日本导演很清醒意识到女性在悲凉局势里的作用，在今村昌平的作品里女性的地位是高于男性的，就如影片里这个，卖淫的小妹妹园子以自己的身体完成了从人的自然本能到精神升华的过程，这个过程也是对于战败的日本一次苍凉回眸。
为什么在影片里所有的被搭救者都和园子产生了关联，这种拯救的带有明显的救赎意义，当出征的士兵母亲央求园子和还是处男的儿子发生性关系的一刻，园子自觉承担的是一种社会责任（日本女人在战争期间以为这是为国家服务）以及她自己精神世界的一次升华。
今村昌平没有回避战争的残酷性，在描绘战俘营和满洲关东军731部队上是比较客观公正的，在日本右翼猖獗的1990年代他的选择表明了日本知识分子的良知。在影片里园子对于荷兰士兵的施救是影片耐人寻味的一幕，导演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世界日本普通民众在战争里人性的一面，而战争的暴力在于它抹去了人的社会角色把他们统统变成一个称谓士兵，这是战争给世界最大的伤害。
经过近10年的沉淀，当我们站在今天再度看《肝脏大夫》时候，我们能够理解赤城医生在蘑菇云升腾起来那一刹那的茫然，这种危机来临前的无知正是导演的忧心。
在今村昌平的影像里性是重要的因素，他的目的往往在于展示人的本能和顽强性，这种近乎赤裸的展示有时毫无美感却让观众理解生存的本质意义。导演没有对自己国家的国民性有任何避讳而是通过人物的关系将战争期间普通民众的生存展示在银幕上，在他所有作品里这部是最深刻的。
《肝脏大夫》里赤城从实验到实践的选择将行动的意义告知民众，这样的选择和日本90年代后期的经济有着关系，艺术无法离开泛政治，它所有的方法论里都有着现实对于影像的投射。
能够站在人性高度反思的导演都是值得赞许的，其实，当我们一再以我们的眼观要求日本服从我们的价值观也是不切实际的，公正和务实坦诚面对中日战争，理解因为国民性的不同而出现的道德、文化和人性差异，日本人的性观念和我们不同，因为他们处在一片贫瘠的国土上，生存的严酷环境让他们显现出更加动物性的一面，这种动物性本能在适当的时间就会成为绝对利己主义的兽性，对于为了不择手段生存下去的民族，731乃至南京大屠杀发生的非人道都被掠夺的愿望覆盖了，于是，无视他人生命就成为野兽的必然选择。
《肝脏大夫》对于了解中日战争时期的日本国民心态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了解他们的国民性就会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中国乃至整个东南亚犯下如此惨无人道的罪行，从兽性到人性的转变需要强大的物质基础和漫长的精神世界的进化，日本的知识界对于那场战争的反思同样深刻，了解对方才能为后代留下一个化解的可能，同样淫浸者中华古文明的两国永不再战，相互理解才是正道，至于道歉或者谢罪，我相信日本人会有这一天。

【附录：影片资料】
《肝脏大夫》日本1998
英文名: Kanzo sensei
导演：今村昌平
主演：柄本明、麻生久美子、世良公则、松坂庆子 Jacques Gamblin
片长：128分钟
个人评价：艺术性8.5，欣赏性7（今村昌平晚年重要作品）

2006年8月5日星期六下午 23时53分扬翼云间八一三前夕寒鸦精舍

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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