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意大利导演帕索里尼曾言:“电影不直接表现抽象概念,它靠隐喻生存。”奥斯卡最佳真人短片《肤色》就是这部靠隐喻表现抽象概念的电影。它借白人小男孩特洛伊之口,抛出蛇的毒性是否与颜色有关这个问题,以此影射美国社会存在的种族歧视问题。
或许色泽鲜艳的蛇只是一种伪装,它们并没有太大毒性,而深埋人心底的那一条用啤酒、暴力以及仇恨喂养大的黑蛇,才是剧毒无比的。
《肤色》用对比与解构全方位地剖析这条黑蛇的毒。
黑与白,阴暗与明亮,稳定与摇晃…影片《肤色》在强烈的对比反差中变换着场景。无论黑人还是白人,阴暗的库房还是明亮的户外,亦或镜头稳定或摇晃,暴力却是不变,是贯彻始终的。黑人与白人的怨怨相报,库房的囚禁,户外的射击,《肤色》向观众展现了这个无时无刻无地无人不充斥着暴力的美国社会。原本隐藏在人性深处的暴力因子被无限放大,这源自对比产生的落差,终成了黑蛇的毒。
这部《肤色》和奥斯卡最佳影片《绿皮书》一样,都试图用解构的方式,剔出一些无关因素,将矛盾直指问题的关键——种族歧视。
在《绿皮书》中歧视无关身份地位,而在《肤色》中歧视无关价值取向。相比于痴迷于酒精、枪支和摇滚乐的白人一家,《肤色》黑人一家更像美国传统价值观里的中产家庭。由此可见,种族歧视不是价值观上高人一等的歧视,而是单纯的无缘由的肤色上的歧视。正是这种无缘由的种族歧视,成了黑蛇最迅猛的毒素。
英国诗人布莱克曾在他的《病玫瑰》中写道“绯红的,欢愉的,加上黑暗隐秘的爱,让它的生命就此摧败。”
扭曲的教育将黑蛇的毒传递给了下一代。在《肤色》中,正是特洛伊的父亲杰弗瑞,用自己不正的言行,将歧视传给特洛伊,也递上了那一枚杀死自己的子弹。影片的最后,与其是特洛伊杀死了他的父亲杰弗瑞,不如说是杰弗瑞杀死了自己,应是他罪有应得。当杰弗瑞倒下后,小特洛伊脸上惊恐无措的表情,说明这一枪也杀死特洛伊原本纯真的心灵。黑蛇从此诞生。
在美国社会中,黑人或许看起来很像充满威胁力的黑蛇,但真正饱含致命毒素的黑蛇却是绝大多数美国白人心底的那份种族歧视的丑恶观念。《肤色》通过隐喻表达的也正是如此。
巴赞曾说“电影是生活的渐近线。”在《肤色》种族歧视的背后,更深层次的是美国人保守思想。正如刘慈欣在《三体》提出的“黑暗丛林”理论,谁又能知道迎面走来的是不是条黑蛇,所以都端起猎枪,心底的黑蛇便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