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9-04-26

爱在暹罗:一曲《同行》，竟然已经十二年了

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但这并不代表
我不爱你
那年，圣诞夜，他忍泪含笑跟他告别。
他笑着看他离去，却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咧着嘴，泪流满面。
弹指须臾
竟已十年

1
如果有一天
阿公回来
家里空荡荡的
他会寂寞的
Mew和Tong是邻居

Mew敏感纤细
和阿嬷相依为命
与父情薄

Tong闹如泼猴
有父有母有姊
齐家欢乐

Tong是Mew的保护者
Mew在校园里被人欺负
Tong会不顾一切冲出来保护他
豆芽般的两个人
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像献宝一样讨对方高兴
送个礼物也要玩一出寻宝游戏

Mew问阿嬷为何不搬出空荡荡的老宅
阿嬷说如果有一天阿公回来家里空荡荡的
「他会寂寞的」
阿嬷面上无悲无喜
眼里却是深长的怀念与寂寥

年少的Mew那时还不懂
不懂孤独不懂寂寞
就像他和Tong永远都没想过离别是多么轻易

原来那寻宝游戏如同预言
孩子心性的惊喜到最后终抵不过宿命般的现实
Mew拿着寻宝地图
找到了它的身子它的头
却再也找不到被卡车带走的藏在树枝上的鼻子

Tong的姐姐失踪了
一场远游带走了这个家所有的欢笑与幸福
也带走了Mew唯一的朋友

缺了鼻子的木质玩偶
有些傻气有些丑地咧着嘴
望着Tong和Mew的第一次分别

2
如果我们很爱很爱一个人
我们能受得了吗
如果有一天
我们要失去他

一别经年
再相遇
Mew簇拥在乐队同伴之间
成群结伴的热闹
当年落寞又爱皱眉头的男孩仿佛只是记忆中的错觉

Tong拔高了身长
性子多了温柔又有些迟钝
身边有嬉笑的朋友和漂亮的女友
再没有小时黑瘦黑瘦的泼猴儿样

可其实他们谁都不曾大步向前
就像那缺了鼻子的木质玩偶
这些年始终残缺不全地被困在原地

世间人潮汹涌
年少的他和他却像只无归无所的游魂
扔在人山人海中都笑得有些形单影只
有朋友、有伙伴
却没有人能触到灵魂
能拯救他和他无所归依的心
Tong问：一个人住不寂寞吗
Mew说：寂寞得可怕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应该是从那个夏天开始
爸把阿嬷带走消失了三四天
（阿嬷病逝）
那真的很难

时间过得越久
我就越想阿嬷

Mew问Tong：我们能接受得了吗

如果我们很爱很爱一个人
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失去他
我们真的不害怕真的受得了吗

Mew说：我寂寞了五年
我怎么会不知道寂寞有多可怕
我之后的人生呢

语气里是习惯至坦然的平静
那一刻Tong听到了灵魂深处的撞击
姐姐失踪
他活成了懂事安分的小透明
却没有人问过他
你痛不痛
你寂寞吗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
相拥在床上
仿佛阿嬷还在姐姐没有离开
一睁眼不过梦一场

那些日夜缠绕着的寂寞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知我的过往
我懂你的寂寥
存在便成了最美的安慰

你在身边
一个人也像全世界

3
也许
有一天
你可以用音乐
把你的心声告诉某个人
阿嬷说，你可以用音乐把你的心声告诉某个人
阿嬷想念阿公的时候
最爱弹琴
弹阿公曾说「我爱你」的曲子
Mew便把所有开不了口的寂寞谱成曲
他唱——
或许时间已很久
或许已走了很远
自从我们离别那天各自走向不同方向
从那天开始我们踏上了各自的路
或许我们都遇到了这样那样的人
或许有数不尽的各种人
让我的生命为他们不停旋转
但那和你给我的感觉不同
直到现在没人让我
感受到回忆中的美好
后来他写了爱情
抿着嘴笑得腼腆又羞赧

他唱——
感谢你的眼睛如此温热看到我的寂寞
感谢你的耳朵为我留着安静听我说
他在Tong家的Party

唱写给他的歌
眼角眉梢毫不掩饰

他听着他的歌
望着他的笑和情不自禁的肆无忌惮
笑得宠溺又动容

可他和他

终归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又哪里清楚
两个人便是一个世界
不过是梦一场
庭院里
他吻了他
他们额头相抵

不远处
是Tong妈妈震惊错愕的身影
4
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但这并不代表
我不爱你

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与哭喊
Tong的妈妈说，你懂得阿姨失去了什么
你们还如此年少
他还有太长的路要走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

Tong冲到Mew家却被拒之门外
他找不到他
他躲着他
他们在街头相遇像陌生人一样彼此错过
却都没看到对方回头寻找的样子

Tong混迹在朋友家里
Mew说自己再也没有办法唱那些歌
人人都问，你是gay吗
是太寂寞了
还是太喜欢了
Tong抱头痛哭
他说，我也一直在问自己是不是

圣诞夜
Tong帮妈妈布置圣诞树
一男一女两只玩偶
他拿在手上犹豫不决
——自己想要挂的和妈妈希望挂的

妈妈说，选一个你认为最好的吧
他选了男娃娃
笑得坦然又满足
他终于不再犹豫可以无畏地去见他

圣诞夜
Mew站在舞台上唱他写给他们的歌
Tong踏着他的歌声狂奔
仿佛终点就是梦寐以求的happy ending
乐声飞扬，人潮欢腾
他抬起头，望见他高挥的手
眼含泪，嘴角笑容绽放

心意化曲
在我们同行的路上

都是我们快乐的歌声
相伴同行
直到永远永远
这一次
Tong终于补上了那年欠下的红鼻子

Tong在这个圣诞夜让妈妈明白
他的心里永远永远都不会丢弃那个男生
却也在这个圣诞夜告诉那个男生

木质玩偶有些傻气有些丑地咧着嘴
望着Tong和Mew的第二次分别

这次，它再没有缺了鼻子
可那大红的鼻头如此让人心酸
好似那个笑着说「谢谢」却流泪满面的少年

5
就算爱让我们做过些傻事
也好过没有爱
不曾为爱付出

如果注定会失去

还敢不敢去爱
如果没有爱
又还能不能活下去
人们最初称这部电影「暹罗之恋」
后来大家说它应该是「爱在暹罗」
是亲情
是友情
是爱情
是如何面对生离与死别

Tong的爸爸走不出女儿失踪的自责与愧疚
自虐式的酗酒

Tong的妈妈装得比谁都坚强
强势地扛起整个家

Ying喜欢隔壁家的Mew
墙上贴满了照片
相信傻兮兮的爱情魔咒
捧着玫瑰花的少女听到的却是他爱他的故事

我们都为爱犯过太多的错
可幸运的是
那些错都来源于爱
所以Tong的爸爸最后尝试走出悲痛
Tong的妈妈把选择权交给Tong
Ying下跪撒娇为Mew帮Tong买了那只红鼻子
而Tong跟妈妈表明了心意
却不能无视妈妈的痛苦

年少的彼此
终究不能为爱不顾一切地伤害身边的人
我们在爱着，只是要以分开的方式
Ying曾对彷徨痛苦的Tong说，一切都会好的
只要时间流转
痛苦就会渐渐逝去
因为没有永恒的夜晚
都会过去
因为时间流逝
永不停歇
时间行走
往后他们终会在各自的角落成长
也许有日又会在街头重逢
却再不会那般不知所措

尽管有时候
爱得太深似乎伤害到对方
但请相信
当时间渐渐流逝
我们都会明白
给予的爱永远不会太多
十年
暹罗十年
他们在最好的年华
拍了最好的电影
十年前是惊艳
十年后方觉温柔

J.
2017年08月
【豆瓣存稿】
全文首发微信公号K社

两年前，写于电影十周年；两年后，Mario跟Pchy再次同台。
一曲《同行》竟然已经十二年了。